数十名“背包党”成员约见本报记者,承认行骗事实但称陈涛揭黑动机实为打击报复
背包党团体主动约见:
“陈涛揭黑害苦我们”
昨日,数十名自称陈涛所在“背包党”组织的成员约见本报记者,在陈涛广州的住处旁描述了他们眼中的陈涛。
新市棠涌谢家12巷,这里是火车站四川籍“背包党”的聚居地之一,按照不愿透露姓名的“背包党”成员透露,这里原住100多名成员,陈涛就是其中的住客。昨日中午12时,记者如约来到这里。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一直站在巷口神情警惕。记者上前表明身份后,他始终否认自己认识“背包党”,但指点记者可到巷内士多去。入巷近50米,八九个男女聚集在一个士多前,“我们不是‘背包党’,但我们熟悉陈涛”,“陈涛把我们害苦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围了上来,随着采访的进行,聚上来描述陈涛的人渐有30余众。最终,他们大多承认自己就是“背包党”成员。
陈涛是最坏的“背包党”?
“你们那个陈涛是×××吧,我们知道是他。”一群人根据各自的回忆开始描述。在他们眼中,陈涛不是他自称的受良心谴责的人,他很狡猾。他们说陈涛是四川某地人,因诈骗某金融机构80多万元,被判刑18年,服刑11年后提前出狱。2003年他在新疆库尔勒开设有色情服务的发廊,认识了现任妻子,并以办暂住证名义向发廊的房东借出房产证,随后私自将该房出售。房东报警,陈涛和妻子逃往广州,经小舅子引见,夫妻俩2004年初开始当上“背包党”。在向媒体揭黑前,陈涛已经成为野鸡车站北站和东站之间的联络人,“背包党”的东站的老板每月还给他200元通讯费。
一名从事“背包党”5年的妇女说,“他不仅骗还抢,是最坏的‘背包党’”,之后多人指称陈涛从事“背包党”以前经常抢夺受害者身上的财物,包括手机、首饰和随身油、肉等物品,外号是“钱钻子”。“他有10多个手机”,一名自称陈涛邻居的“背包党”男子说,陈涛右手戴的一个金戒指是去年打造的,“用了他抢来的3对耳环”,“他们家半年起了一栋大房子”。
“他拉客人家身上的钱什么的全部搞光……我就知道有一次在过年前,不是有人带腊肉吗,一百多斤呀,他全部搞光人家的,你们可以打电话问问他,有这么回事没有。”一群人根据各自的回忆,写满了5张废旧的日历背面。
“母亲受骗”纯粹虚构
根据10多人的描述,陈涛的揭黑动机在于报复,而不是其所述的“老母被骗险丧命”。自称熟悉陈涛的阿祥说,7月份的一天凌晨,陈涛拉到一旅客送往北站(北站南路野鸡车点)。之后野鸡车站点人员发现该旅客身上并没现金,便将其赶出。陈涛见无法获得提成,就对其实施抢劫。一名自称目击者的女“背包党”成员说,抢劫前陈涛妻子还在车上骗取一名女客几桶菜油,“说油不许上车,她拿去处理”。为此,旅客报警。野鸡站点老板叫马仔狠狠打了陈涛夫妻俩一顿。他们推测陈涛因此怀恨在心,举报内幕来报复。
他们认为,陈涛在向媒体提供的信息中有很多不实内容。“他不是2005年春节来广州”;“他妈连重庆也没去过,更没来过广州,被骗险些死了肯定是假的”;“野鸡车老大管不到我们”。但他们也承认,火车站帮派林立,仅“背包党”就有五六种:野鸡车拉客的、卖票换假钞的、换零钱的、空手拉客的、拉客抢劫的等等,陈涛所述的犯罪大多有出处,不过,“他把好多其他帮派的事情也推到我们身上”。
而在新浪网上也有网民粘贴了陈涛的部分信息,内容与“背包党”介绍相似。有人也推测,陈涛的揭黑之举有着帮派间争斗势力的背景。
记者联络陈涛老家:
抢劫前科确有其事
昨天,记者电话联系了陈涛老家的村委会,村支书向记者证实,陈涛在20世纪90年代在新疆因抢劫被判刑7年,2002年出狱回家,离婚后又娶了一个老婆,随后就去了广州打工,具体干什么就不清楚了。四五天前,陈涛带妻子回家。村支书表示,陈涛的母亲的确从未去过广州。
昨天下午,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记者与陈涛取得了联系。对于网上流传的关于陈涛的被判刑及无良拉客等叙述,陈涛矢口否认。他告诉记者,那些都是谣传,他逃亡之后,团伙里的人遍寻不得,便诋毁他的名声。
身在老家的陈涛到昨天为止仍是安全的。中央电视台记者在四川老家找到了陈涛,那是乡里的一间小屋,门前满是杂草,一片泥泞。据描述,屋子面积不大,外表十分破旧,屋里也没有过多摆设,只有简单的家具和一张床。而据陈涛本人称,家中有妻有母,尚有两个小孩。
到目前为止,大量的网友和市民站在陈涛一边,为他叫好。
警方芳村突 击抓获5名“党徒”
同时透露更多所掌握 的背包党细节
本报讯 昨天上午9时40分许,警方突然对芳村客运站的“背包党”实施清查。抓捕警力全部身着便装,行动非常迅速,目击群众称,抓获了5名女性“背包党”。警方还介绍了一些他们掌握到的有关“背包党”的情况。
背包骗老乡 都算“背包党”
“他们都是一个地方的,甚至是一个村的。”这是警察对“背包党”的第一印象。警方认为,“背包党”这个名字是从公安内部传出去的。上世纪90年代,广州火车站附近相继出现一群人,专门欺骗初次来穗的乡下老乡。因为这伙人常背包,似乘客,警方遂叫其“背包党”。
10多年来,背包党的基本特征依然没有改变。不同的是,其背后的头头钱越聚越多。“如果计算的话,一个高级头目10年挣个1000万元是有可能的。”
地缘特征强 川湘桂最多
警方调查发现,“背包党”具有强烈的地缘特征。广州火车站的“背包党”以四川、湖南、广西等广东周边省市籍人员为主,也有部分是江西人。
加入“背包党”的方式基本上是由老乡介绍。因此,活动在“一线”的背包党多是一个市、县的,甚至是一个村的。“在四川某些地方的乡下,出门做‘背包党’就像出门打工一样正常。”
“背包党”一般都群居在出租屋内。若居住的地点离火车站较远,出门作案时,一般都有专车或公交车接送。其活动的内部原则是老“背包党”带新手,“手把手”教其如何骗老乡、如何对付警察。回出租屋后,因群居,“背包党”之间还可互相交流“经验”。
“背包党”何时出来“活动”?警方表示,和火车进站时间一致。“背包党”所骗的对象基本上全是老乡,一般从当地来的乘客下车时,火车站出站口就会围好多人,有人买站台票进去,有人偷偷爬进站。总之进入出站口,其行动就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骗老乡了。
警方表示,之前,也曾发生过不同籍贯“背包党”之间打架的事,因此,背包党之间估计也有利益和地盘纷争问题。
野鸡车车主 只管收“猪仔”
“背包党”所拉的客有些是上了野鸡车,其和野鸡车车主之间是什么关系?警方表示,目前发现,两者是独立的,无必然联系。但“背包党”的头目一般都和野鸡车主认识,两者也多是老乡关系,或由老乡介绍认识。因野鸡车常被抓,两者关系也不固定,时分时合。若“背包党”给野鸡车介绍了生意,野鸡车主会给对方报酬,30元到50元不等。
“背包党”休业观望?
多处售票黑窝点关门,但附近居民担心会“死灰复燃”
昨日下午,记者再次来到火车站广场。以往有很多举着“公共电话牌”的男男女女,现在已经寥寥可数。在站西路,以往热闹地站着很多穿制服的男女,大声吆喝着坐长途车,现在也不见了,以往的几间售票黑窝点也已经关门。记者先后前往流花街派出所和矿泉派出所,两处警方均答复这两天前来报案的人少了很多。
在新市天桥,以往有上百名“背包党”凌晨在此聚集,一同前往火车站行骗,但连续两日没有了以往繁忙的景象。
“背包党”都去哪里了呢?记者在几处“背包党”的居住地——沙涌北、新市,看到数百名“背包党”成员虽没有外出行骗,但聚集在巷口聊天。有“背包党”成员告诉记者,他们正在避风头,什么时候上班还不能确定。
昨日下午5时许,原本是野鸡车停靠场所的沙涌南环村路立交桥下也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四五名篮球爱好者在篮球场打起篮球,陈老伯静静地坐在一旁乘凉。
家住附近的陈老伯说,以前,空旷的篮球场上每天都聚集有很多人,摆上两张桌子,让农民工在此买票。路边则停着开往深圳、东莞等地的大巴。桥柱上有两盏灯,早晚都会打开。陈老伯说,以往每天被骗来的外地人都很多,排的队有三四百米长,深夜也有外地人被小三轮车送来。早晨5时到上午10时许,整个篮球场全是被骗来的人,有人不愿买票乘车,就遭到路边青年男子殴打。“他们势力很大,对人很凶,在这里聚集两年了,经常打架滋事。”陈老伯说,“背包党”被曝光后,这帮人突然消失了。尽管如此,陈老伯还有点担忧,风声一松,这些人又回来了,“用不了两个星期”。
“换钞党”
先交钱买票? 真钱变假钞
在此前记者的暗访中,这类骗局主要集中在省汽车站旁边的站西路,据站西路周围居民称,那是卖假发票的“背包党”活动最为猖獗的地方。记者曾暗访发现,每隔几米就有几个系着腰包或者背包的人成群站在街边,他们不停地搜索着,见到“猎物”就一拥而上。他们中间有中年男人,有年轻女子,甚至有为数不少背着小孩的妇女。很多人为欺骗外地人,身穿和客运站员工服很近似的衬衣,胸口还煞有介事地别上一个汽车客运的工作牌。但省汽车客运站的工作人员说,那些全是假的!
一位从江苏来的小伙子昨日打来电话称,前段时间,他和几个朋友去汕头,也是被这些人拦住了。他没有多想,就相信了他们。他跟着一个男的走了一小段路后,那个男的突然说,要先交200元才行,他没经验,就交了钱。但走了一段路,那个男的突然说这200元看着不对,让他换200元。他不知其中有鬼,就又换了200元,这样连续换了400元。当他们走到一条有很多岔路口的街道时,这个男人突然一闪就不见了。他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拿出换过的钱一看——全是假钞。
“电话党”
帮你拨电话? 暗地做手脚
火车站周边很多私人的公用电话都做过手脚,随便一个电话,收你几百元,不给就会挨打。IC卡电话有的也被做过手脚,其中也会有各种各样的骗局。
去年雷先生从珠海来广州,在流花车站IC卡电话亭打电话时,突然有两名陌生男子走过来说这个电话这么拨是错的,要帮忙拨。对方拿起电话按了两个键电话就通了,接到另一个陌生男子的电话上,然后对雷先生说,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雷先生事后才知,200卡有与固定电话绑定的功能,绑定之后,可以输入几个快速拨通的号码。背包党把200卡事先与IC电话绑定,只要接通后按1或2就可转到快速拨通的号码上去,之后告诉旅客这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如果旅客与来接他的人没见过面,就会受骗。接电话的人会假装自己是旅客的朋友,然后叫旅客到什么地方坐车或到某个固定地点等他。
目前火车站举着牌的“公用电话”绝大部分也是假的,会转接给其“背包党”同伙。
“酒店党”
骗到野鸡店 宰你没商量
在广州火车站广场及流花地区,还有一部分“背包党”专门做拉客生意。只不过,他们并非将客人拉上野鸡车,而是摇身一变成为某酒店或某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把初到广州的外地人群骗到高价小旅馆,从中牟取暴利。两个月前,初到广州的刘先生就被这么骗了一回。
刘先生说,当时,他从地铁站广园路靠近省站的出口走向站西路,很快就被两名妇女跟上了。她们紧紧跟在他身后,并递上一叠各种酒店和招待所的宣传册。
其中一名中年妇女很“坦诚”:“做这一行的人很多,至少有100多人,竞争很激烈的。我给你找个住的地方也是算任务的,到月底,我可以提成15%,不过这个任务很难完成。”
在该妇女的极力推荐下,刘先生来到一家湖南某地驻广州办事处的招待所。所谓的招待所,只不过是建在地下的两排房子,看上去像是由仓库改建而成。由于新开张,墙壁粉刷得还算干净,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霉味。房间里放着两张床,刘先生需要与人合住,这里住一晚需要50元。交完了钱,老板开始锁门,刘先生这才留意到,大门是一扇厚厚的仓库滑动铁门。
“迷药党”
他乡遇老乡? 一喝茶就倒
在广州火车站、省汽车站附近,还有“背包党”团伙专门用凉茶、饮料对受骗人员进行麻醉抢劫。
今年9月2日,河南人王先生提前买好了第二天由广州开往漯河的火车票,买完票后闲着没事,一个人在火车站广场闲逛。后来遇到了两名男子,他们自称是河南人,也是坐火车回家,对方地道的河南方言,让王某对这两个“老乡”几分钟之内就戒心全无,一阵谈天论地后,就跟着两个“老乡”上了公交车。后来,吃完饭后,三个人来到大排档对面的公园,坐在草地上喝他们买来的凉茶,十几分钟后,他就觉得天旋地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第二天才醒过来,财物全失。在有些案件中,背包党还会骗事主说出银行卡密码,窃走卡内存款。
“抢包党”
专挑“落难”客 逼着去施抢
在火车站,有人专门趁乘客疏忽时盗窃财物,有的干脆公然抢夺手机,强行扯下耳环等等。还有一些团伙则专门强迫被偷抢之后落难的乘客,尤其是未成年人去偷抢。有人专门在火车站广场搜寻一些“落难”的乘客,以给饭吃、代找工作为由,带入出租屋暴打之后,强行让这些乘客配合他们去偷抢。
“踩脚党”
一碰成群跳 赔钱才准走
在广州火车站附近,今年还出现了一帮“踩脚党”,专门向在这里进出的乘客下手。只要乘客不小心碰到这些“踩脚党”的脚,他们就会成群跳出来向路人勒索钱财。
4月初,黄先生送妻子和儿子回乡下,当他们乘出租车到广州站时,发现人行道边的栏杆上趴着三四十个男人,他们从出租车落客点一直站到车站售票大厅门口。黄先生拿着行李走在前面,妻子抱着儿子走在后面。这时,一个坐在栏杆上的男人马上跳下来,并故意用脚碰了黄先生一下,然后就冲着黄先生嚷,并要他赔偿。
接着,坐在栏杆边上的几个人立即冲过来一起围攻黄先生,并要求他赔钱,不给钱就别想走。黄先生大声地说自己没有故意冲撞他们。他的声音引来附近保安和路人的注意,那群恶人见无机可乘就灰溜溜地走了。
本报此前也接到过类似报料,“踩脚党”揪住一些途经旅客,外地人为了赶车只有任其勒索,留下100元才能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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